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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一切都饱含在掠夺彼此呼吸的热吻中◎
（十三）
里昂的春天似乎比纽约要长，已经五月了，早晚还得穿外套出门。
来此工作将近半年的时间了，维克多却还没完全习惯这里的节奏。
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就像个联合国，有来自一百多个成员国的警务人员在此工作，尽管生活习惯、宗教信仰各不相同，但基本上都很遵循法国人守时的美德——该到点下班绝不加班，除非有重大事件。
这对于维克多来说有些困难，因为他很久没享受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，来里昂又人生地不熟的，一开始很难消磨每天除工作和睡觉之外的时间。
所幸附近有很多历史悠久的建筑，从二月开始的每个周末，他都会去看艺术展览、参观宗教殿堂、走访高等学府，足迹遍布大半个法国。
然而不管去哪都是一个人，再美的风景看在眼中，可心中的感悟与欣喜无人分享，总归是会感到寂寞。
他写了很多信，却一封都没有寄出去——由于绑架事件，甘迪的罪名再度增加，庭审延后，在此期间上层决定将西斯维尔归入证人保护计划，除了负责联络的执行官，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他在哪、叫什么名字。
那天等到同事们赶来接应后，他就再也没见过西斯维尔了，也没有通过电话。
直到临出发之前，西斯维尔的经纪人弗雷德找上门，给了他一封信。
不是西斯维尔写的信，而是一封来自律所的通知书，上面写着，《致，维克多》的版权归他所有，从西斯维尔签字生效的那一刻起，这首曲子带来的所有收益将全部属于他。
“我从来没见过西斯对任何人做到这种程度，连他妈妈都算上。”
弗雷德那张意大利裔的面孔上挂满挑剔，好像来给他送文件已经是发了天大的善心，“好在他不是死了而是被你们FBI藏起来了，至于哪天能放出来，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，我不要求你等他，但你至少该写封信什么的，表达感谢。”
视线沉在文件最后那漂亮的花体字签名上，许久，维克多合上文件，正色道：“他已经订婚了，我的原则不允许我和他暧昧不清。”
“让那该死的原则见鬼去，”
弗雷德不屑嗤笑，翘起尾指夸张的比划着，“乔伊娜不会嫁给他的，那女人只会把钱花在香水、时装、地中海的游艇上，哦，还有古铜肤色的男模身上，所有的一切都只关乎利益，两大家族强强联合，股价坐上直升机，你明白么？”
一瞬间压在胸口的东西忽然消失了，随即又被什么填满。
维克多机械的眨了眨眼，稍显勉强的扯出点笑意：“要……进来喝杯咖啡么？”
“听到好消息才想起我是客人，你简直比百加利音乐厅的门童还势利眼。”
弗雷德一副有个白眼要翻不翻的样子，从门口踱步客厅，回身问：“有茶么？我更喜欢喝茶。”
“只有咖啡。”
“你不是中国人？中国人家里没有茶？”
“我出生在布鲁克林。”
“我出生在皇后区，但家里永远不会缺少萨拉米。”
维克多没辙了，但看在弗雷德不辞辛苦送信还带来好消息的份上，他决定纵容一下对方的挑剔：“稍等，我去楼下给你买一盒袋泡茶。”
“快别侮辱我了，咖啡就好，速溶的我也能忍。”
话虽如此，可当维克多真的给他泡了杯速溶咖啡后，他满脸都是被侮辱的表情。
作为补偿，维克多留他吃了晚饭，从一家意大利餐厅叫了披萨——饼皮上的每一片萨拉米都是传统的意大利风味。
那天维克多并没有写信，而是让弗雷德帮忙转达个口信——“我等他，多久都等”
。
然而这一承诺并不容易兑现，加入证人保护计划后，少则数月，多则数年，无人能确定证人何时回归正常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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