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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周牧则漫不经心地走在鹅卵石小径上，脚步渐渐慢下来，到最后直接止顿停步，调转方向走到福利院大楼廊檐下，伫立在一棵枝干粗壮的柏树后，将目光眺向远处那一片人群，在人群中搜寻林蓁身影。
此时的天色比先前刚来这里时还要灰上几度，一场蓄势待发的降水迫在眉睫，露天活动区的大人们也早早注意到了这点，开始挨个劝导小朋友返回室内，但总有几个犟脾气不肯乖乖听话。
他安静不语地看着林蓁，看着她笑容温恬地半蹲在一个小男孩身前，一边摸着他头发一边嘴里说着什么，小男孩仍神情倔犟地抱着皮球立在原地，摆出一副不想听她说话的样子，林蓁却一点儿也不急躁，继续慢慢安抚着他，过了估摸五六分钟，小男孩才终于被她劝服，老老实实抱着皮球走进室内。
好不容易把一个大麻烦解决完，周牧则看到她又马不停蹄走到另一个小女孩身旁，像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。
小女孩迫不及待地蹦跳伸手，林蓁便以糖果为诱饵，悄无声息地把小女孩引到了室内。
林蓁好像很喜欢小孩子。
周牧则立在原地默然想。
他思绪兀自陷入神游，待冰凉雨点被风吹拂到脸颊才陡然回神，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密雨，雨水掺杂在瑟瑟寒风里噼啪坠落，他旋即转身迈步朝大楼正门走去。
……
“我马上出……”
林蓁用肩膀夹着手机接听电话，正艰难尝试着把不太灵光的雨伞打开，门廊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，一声不吭地夺过了她手中雨伞。
“我没带伞。”
本该半小时前消失的少年神情平静地伫立在她身前道。
林蓁愣了一下，反应过来后忙用手托住即将摔落的手机，向电话那端的人解释：
“芸芸你们先走吧，我弟没带伞，我得送他回家，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学校了……”
“嗯，好好，好的。”
女人一边应和一边用眼神示意他往外走，左手自然无比地挽住他右手胳膊，依偎在他身旁小心迈步，似在担心地面迸溅的水珠会弄湿鞋袜。
周牧则静默不语地放慢脚步，右手稳当地撑住雨伞，与林蓁一起并肩走出福利院，而后又向附近的公交站台迈步而去。
原本简短的告别电话不知怎的越聊越长，林蓁絮絮叨叨地和那头同学聊着今日发生的趣事，身体微微朝他偏近，毛茸茸的脑袋半倚在他肩头，话语间不时夹杂轻笑，神情放松而自然。
眼看着两人即将步至站台，一辆漆黑锃亮的轿车忽而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，路面低洼处的水潭被快速滚过的轮胎溅起凶急水柱，周牧则几乎下意识地把正在专心煲电话粥的林蓁拉入自己怀中，侧身替她挡住污水。
……
心脏在胸口砰通，砰通。
雨点仍在伞面滴滴答答敲打，电话听筒里的声音仍在模模糊糊继续，伞下相拥而立的两人却好一阵都哑然无言。
周牧则垂眸看着怀中女人，看她怔怔地仰着头，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一圈，半晌后才慢慢露出笑容，眼睛在刘海下弯成两弯月牙，唇畔侧边的颊廊让笑弧显得很好看，露出来的牙齿也很好看。
他盯她盯得有点久，没察觉到她什么时候踮起了脚，唇上忽而擦过一阵柔软触感，轻轻一贴便即刻分开。
周牧则撑着雨伞怔在原地，林蓁却早已翩然转身背对向他，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快步跳上才刚驶停的公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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