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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的工夫，盛夏抓着笔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，把标注好的单子夹进书页，等了半天没听到顾戎说话，狐疑转头：“还有事儿？”
“还是你想帮我抄？”
顾戎把定格在单子上的视线挪开，吊儿郎当地耸肩说：“爱莫能助啊老板。”
“你这不是为难文盲呢吗？”
盛夏对顾戎这种时刻开启的我是文盲我自豪的模式送出了一个白眼，低头继续记录的同时，轻描淡写地说：“下次扫盲的时候记得别躲，被扫一遍你就不是文盲了。”
顾戎闷笑几声站了起来，余光掠过手腕上的表盘，嘎啦抻了抻胳膊，懒懒地说：“我有事儿出去一趟，晚上吃什么？”
盛夏心思不在这上头说了句都行，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书上。
这几天雪太大积雪过厚，就算是开着拖拉机出门也很遭罪。
她想趁着这几天抓紧把仓库里的东西弄好，等风雪小些了就去继续收购山货。
盛夏是真的很忙！
顾戎自知不受待见走得干脆，等冒着风雪赶到说定的地方时，才发现顾长生早就到了。
顾长生看到顾戎的瞬间眼底就会迸出了火，龇出的牙像是恨不得要一口洞穿顾戎的血肉。
“现在都快两点了，你知道我等了……”
“钱呢？”
顾戎拍去肩上的飞雪淡淡地说：“五百块，都拿来了？”
五百是一笔很大的数。
就算是人们口中非常体面的双职工家庭，刨开一年家用的吃喝拉撒想攒出这么一笔款子，少说也要两三年。
顾长生的工作看似体面，一个月工资也就是三十块，他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。
然而顾戎也不在乎。
顾戎把二八大杠靠在电线杆上，脚下踩雪发出吱嘎的声响。
随着他的步步走近，顾长生本就青紫的脸色也趋向惨白。
顾长生死死地咬着牙说：“五百太多了，我最多只能给你一百，你要是……”
“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？”
顾戎觉得新奇似的啧啧几声，好笑得不行地看着顾长生：“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啊？”
“我说了我没钱！”
顾长生脸上涌出狰狞，气急道：“你要是把我逼急了，我就……我……”
顾戎要笑不笑地飞起眉梢，顾长生却在越发扭曲的表情中没了声音。
顾长生是真的拿不出钱。
他吃白的花别人给的早已成了习惯，自己拿着工资和顾进娣给的贴补大手大脚赶时髦，从不肯亏待自己半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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