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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水浩浩汤汤,拨开水面的数十件黑衣,仿佛林间溪水送来泛黄的落叶。
顺着黑衣看去,一座肉山坐落池中,由数不清的触手缠绕而成,像个打结的线团。
接连几个跳跃,阿也落在东南角的石柱上。
这仅存的一根石柱被打碎了半边,连黑色纹路也被红水侵蚀殆尽,想来阵法已然失效。
动静引起了肉山的注意。
它层层蠕动,触手钻进钻出,泛着鲜嫩的肉色,好似在尸身繁殖的蛆虫,但因身躯太过庞大,无法像蜈蚣那样驱使乱足,只能迟缓移动。
一根触手拨开中心纠结成团的乱发,一张放大数倍的脸转了出来,是古红。
他正在咀嚼,脸皮撑得鼓鼓囊囊。
少顷,吐瓜子般吐出亮晶晶的东西,沉水后又幽幽浮起,是一副硬木面具。
“你把白一吃掉了?”
阿也挑眉,“味道如何?”
尖利的笑声响起,仿佛用指甲刮擦金铁。
“好吃。”
古红舒服得仰起脸,张嘴露出肥厚的舌头,吊在外面,还挂着血淋淋的汁水,“真好吃。”
“好不好吃我不知道。”
阿也点评道,“但你这样真的很丑。”
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滴溜一转,死死盯住她,辨出来人,忽然瞪大了。
“是你!”
古红尖声道,“你还没死?”
“看样子还记得我。”
阿也满意点点头,收起外袍,露出贴身甲胄,每一道笔直的线条里藏着熠熠银光,极尽锋锐。
“怎么会?怎么会!”
古红眼中闪过惧怕,明明他都已经炼化胎血,动用禁术,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“你怎么还没死?!”
“你在怕我?”
阿也问,“要是你……”
“……放我一条生路?”
古红下意识接话。
“做什么美梦呢?”
阿也嗤笑一声,抽出袖剑,“我来这里,当然是找你算账了。”
她踩着石柱起跳,每一次落地都以黑衣为支点,在下沉前再度跃起,好似飞鸿踏雪,天崩地裂。
两柄袖剑反向并成一字,以手腕为支点舞出完满的圆,将扑面而来的触手切得稀碎,偶有逃脱,立刻被补上的飞刀斩断。
残肢落入红水,溅起扑通水花。
涟漪荡漾,扭曲了瞳中艳丽的赤色。
“唰——”
在踏上最后一件黑衣的刹那,一根拳头粗细的触手冲出水面,缠上右脚踝,将阿也整个人倒吊起来,拼命摇晃,像要从空落落的钱袋里倒出金山银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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