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亭内暖炉炭旺,驱散侵入的寒气。
石桌上温着御酒,几碟精致点心。
亭檐四角新挂有数盏精巧绝伦的走马灯,灯影流转,映照着纷飞的雪片,光影迷离。
沈昭裹着厚重的狐裘步入亭中,暖意扑面,少帝萧厉玦坐于主位,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着追忆,与刻意温情的奇异笑容。
陆恒渊身着玄色暗纹常服,外罩墨色大氅,坐于下首。
他正执壶为少帝斟酒,侧脸线条在灯下冷硬如削。
见沈昭进来,陆恒渊眼底掠过一丝惊讶,显然,少帝萧厉玦并未告知他,皇后沈昭也会来。
但那丝惊讶转瞬即逝,迅速沉入眸中深潭,恢复沉静无波。
他微微颔首致意。
沈昭同样还以点首。
“昭昭!”
萧厉玦热情,他起身伸手欲拉她手腕,“风雪大,冻着了吧?快坐,朕与恒渊刚正说起你呢……”
沈昭笑颜,不着痕迹地借着整理披风避开他伸来的手,依礼落座。
目光扫过陆恒渊时,他已垂眸,专注于身前那杯琥珀色的酒液。
风雪三人局,大家各有心思。
萧厉玦最为兴致勃勃,他指着亭角一盏描绘市井繁华的走马灯:“昭昭你看,今年上元的新样式!
精巧吧?我们三人,也算先睹为快了!”
他感叹,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:“算算日子,离上元节也不远了,想想当年,我们三人第一次在灯会上相遇,真是……恍如隔世。”
亭内寂静,陆恒渊沉默,沈昭笑而不语。
暖炉里炭火噼啪,风雪簌簌,亭角风来,转动灯影。
萧厉玦浑然不在意三人此时的尴尬,自顾自笑着回忆:“后来年年灯会,我们三人总要寻个雅致地方聚聚,喝杯暖酒,猜猜灯谜……可惜啊,”
他话锋一转,有所遗憾地看向沈昭,“自昭昭入宫,母仪天下,这旧日约定,便再难续了。
恒渊,你说是不是?”
他目光如钩,抛向陆恒渊。
沈昭垂眸,端起温酒浅啜一口,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勉强压下翻涌的厌恶与不耐:“陛下说笑了。
深宫礼佛,清心寡欲,俗世欢娱,早已无缘。”
陆恒渊抬眼与萧厉玦对视,眼神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:“陛下念旧,臣感怀。
然而时移世易,各安其分方是正理。
娘娘为国祈福,功德无量。”
萧厉玦眉宇轻动,又陡将话题引向北境:“边关风雪更甚,将士们苦啊。
好在,母后已遣张太医亲赴北境。
张太医医术精湛,又深得母后信任,有他照拂沈老将军与少将军,昭昭你也可安心几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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