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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桃深吸一口气,模仿着记忆中那个毫无感情、冰冷刺骨的语调:
“‘当奴才的,主子吩咐什么就做什么,不该问的别问。
再敢多嘴,仔细你的舌头!
’”
春桃想起江月明当时眼中的阴冷狠毒,身子便不由自主地一抖。
“什么?!”
江月明如遭雷击,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压上心头,她踉跄地后退一步,“割舌头?奴才?我……我何时说过这等混账话?!”
这种动不动割人舌头的狠话,她无论何时也讲不出来!
她也绝不会用“奴才”
这般轻贱的字眼称呼府上的侍女仆从的,更不会如此刻薄地对待与她自小相伴的春桃!
当年她逃婚流落在外,卧病难起时还是春桃不辞辛苦地进山采野果,套野鸡,给她煮饭煎药,两个人相互依靠才勉强度过了那段缺吃少穿的日子。
若是当真她说过这话,那……
江月明怔怔地站在那摊碎瓷片旁。
也许,也许春桃说的是对的,完全是换了个人,而不是什么单纯的遗忘……
是有东西在借她的口说话,用她的手批阅奏章,而她——
浑然不觉?!
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,江月明头痛欲裂,她强压下不适,愧疚道:“……春桃,我,我不记得之前竟对你讲过这般混账话……但这话绝非是我,我……能讲出来的……”
“春桃省得,春桃也觉得那不是主子!”
她赶忙去扶江月明,“主子先莫想了,我去差人请大夫……”
“不要!”
江月明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袖,“先不要请大夫……我没事……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。”
春桃满是担忧地说道:“……春桃觉得不对后,一直有在偷偷查探原因,但毫无头绪……如今能想到的……只是当初那碗汤药……”
“是叔父送的那碗……治疗寒症的汤药么?可,可当初府医查验过了,并无问题呀……”
她还因这一碗及时送到的汤药捡回了一条命,与家族的关系缓和不少。
可如果真那么简单,如今这宛如鬼上身的毛病又该怎么解释?
难道……只是巧合么?
巧合到最初症状出现的时间,莫名其妙更改的官员任免恰好是家族安插在朝中的一位重要门客?在春桃最先发现异状,想提醒自己时,却收到了另一个“她”
的警告。
天下哪有这般的巧合!
比起明面上的争斗,这种无声无息的侵蚀与控制,远比她预想的更致命,更窒息。
江月明深吸几口气,强压住心头的巨大恐慌,用力按着发疼的太阳穴,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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