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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钰站在院子里，手里托着那只旧酒甑的盖子，掌心微微发汗，却有些雀跃。
昨日，她和程易把沈家所有酿酒的器具都搬回了程家，把杂物间收拾出一大片空留给她。
沈钰病好透了，就有些手痒，按捺不住地想重操旧业。
程易看出来了，给了她一两银子。
沈钰捏着钱袋说道：“大哥，你放心吧，我爹酿酒的那些本事我都学会了，等我挣了钱，我也给你买新猎刀！”
“好，别把自己累着，家里的钱够吃穿。”
程易怕沈钰在逞强，但又怕直接说出来会打击到她。
酿酒不是个简单的活，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器具，光看着就觉得繁琐。
沈钰又是个力气不大的姑娘，万一一不小受了伤就糟了。
不怪程易这么想，沈煜外表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瘦弱姑娘，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，头发还有些发黄。
之前的风寒虽然好了，也让她整个人看着透出一股病气，看起来弱不禁风。
沈钰却没想这么多，只有能够重新酿酒的激动。
“缺什么就上街买吧，不用省着。
我今天上山一趟，晚点回来。
你饿了去摊上买碗面吃也行。”
程易又叮嘱了几句，就背上猎刀弓箭离了家。
他临走前特地把又院门修结实了些，留了一串备用钥匙，挂在柴房门框上。
沈钰一一应下。
等程易走后，她背着昨天的竹篓上了街。
她今天打算把酿酒的原料全都买齐。
她准备从最简单的米酒开始，米酒对手法和原材料的要求最低、出酒最快，还可以做成酒酿圆子。
最适合现在的情况，至少得让程易知道，她是真的会酿酒，不是说说而已。
沈钰循着记忆上街，在几家米铺前问了价，最后停在镇口的黄记行。
“掌柜的，我想买十斤糯米。”
一进门，沈钰没拐弯抹角，直接道明来意。
掌柜点头：“成，小娘子坐会儿，我让人去搬。”
沈钰刚坐下，旁边几个买米的汉子瞄了她一眼，有人笑出声来：“买这么多，小娘子是打算自己酿酒啊？”
话音刚落，几个笑声附和起来，空气中隐隐透着揶揄与轻视。
沈钰没理他们，只起身走到米堆前，抓了一把，轻嗅、拨弄，淡声道：“陈米，米香淡、米心浮、含水重，不适合做甜曲发酵。”
众人一滞，那掌柜也愣住，赶忙堆笑赔不是，连忙换了新米。
黄掌柜本想趁机把这堆旧糯米出手，还以为是个不懂行的女子，没想到竟是个行家，掌柜心里对沈钰不由看重几分，喊了几个腿脚便利的伙计，帮她把糯米运了回家。
离开米铺，沈钰转身去买现成的酒曲。
酿米酒简单，不需要她去专门配特制的酒曲。
“掌柜的，有甜酒曲卖吗？”
沈钰立在柜台前，声音轻轻，嗓音还有些沙哑。
掌柜头也不抬地扫了一眼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，笑了声：“姑娘是买来做酒酿的？这甜曲可不好掌握，买的人不多，你若是第一次，不如换麦曲试试，劲头足，不容易坏。”
沈钰却道：“我只要甜酒曲。
酿米酒用麦曲，会串味。”
掌柜抬起头，略有些惊讶：“哟，那你瞧瞧，要大曲还是碎末？这一批是江南新制的，曲香还嫩。”
沈钰上前一步，伸手拿起一个灰白色小酒曲团，轻轻凑近鼻尖嗅了嗅，又掰开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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