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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终焉识想斩断记忆，归寂门想清洗痛苦，可他们都错了。”
林断低声说，“记忆从来不是靠一个人守住的。
它是无数凡人心底不肯放下的执念，一点一点堆出来的长城。
哪怕最微弱的一声‘我想你’，都是砖石。”
苏清璃望着他，忽然问：“那你呢？你有没有哪段记忆，宁愿封存？”
林断怔住。
风穿过林梢，带来远处孩童嬉笑，也带回一段久远的画面??
血月当空，墨九娘横剑立于天门之前，身后是七十二具魔将尸体，前方是崩塌的神庙穹顶。
她回头看他，嘴角带血，笑着说：“小子，记住我这一刻的样子就行，别的……忘了也好。”
然后她跃入烈火，以身为引，点燃终焉识布下的净忆大阵反噬之火。
那一战之后，林断花了整整三年，才敢重新回忆她的笑声。
“有。”
他终于开口，“我常想，若那一日我早到一刻，是不是就能拉住她？是不是就不必让她一个人走进那场火里？”
苏清璃没有安慰，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“可你也记得，”
她说，“她是笑着进去的。
她不怕死，只怕被人忘记。
而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，都在告诉她：我还记得，我一直记得。”
林断低头，眼底泛起微光。
桃树之上，墨九娘的身影再度浮现，这次她没喝酒，只是斜倚枝头，静静听着。
良久，她哼了一声：“?嗦。”
随即身形淡去，唯留一缕酒香飘散风中。
***
三日后，南岭迎来第一场春雷。
电光撕裂云层之际，桃林深处骤然爆发出一阵强光。
那颗由小女孩亲手种下的桃核，竟在一夜间抽枝展叶，长至丈许高，枝干蜿蜒如龙，叶片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??全是村中老人口述的旧事片段。
更惊人的是，每当雷声响起，树冠便微微震颤，投下的影子竟在地面拼出一幅幅流动画面：有母亲哄婴孩入睡，有夫妻并肩耕田，有少年离家时回望的眼神……
守忆盟立刻封锁方圆十里，燕十七亲率精锐驻守外围。
“这不是自然生长。”
她在传讯愿晶中禀报，“我们检测到树体内蕴含极高浓度的集体意念共振，几乎达到了初代忆匠才能激发的‘共忆场’级别。”
林断立于树前，手掌贴上树皮。
忆瞳全开。
霎时间，他的意识被拽入一片混沌光影之中。
他看见无数面孔闪过??陌生的、熟悉的、早已逝去的、尚在人间的。
他们在笑、在哭、在呼喊、在低语。
每一个人都在说着同一句话的不同版本：
“别忘了我。”
“记得回来。”
“你要好好活着。”
“我想让你知道，我爱过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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