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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藏瑾已经死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为什么是现在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为什么不能早一点……为什么不能快一步……为什么后知后觉……为什么失去了才疼痛欲绝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用力攥着自己的衣襟，如多年以前那样无法呼吸地佝偻起身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不知道她要什么，不知道她应该怎样才能避开这一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为什么相似的事总会永无止境地重复上演，为什么无论如何她都避不开那如影随形的悔恨和遗憾，为什么要让她永远活在愧疚里，为什么所有爱恨都不能如她所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颤抖着，看见周遭漫天随风零落的枯叶。
此情此景，与藏瑾离开时的那个秋天无限重合。
这一切都是相似的，过去的错误无法修正，而她又一次走入了相同的河流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能……不能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在心中喃喃，多活了这么些年，她面对这样的事情，总该有些长进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于是她挣扎着直起身，用力合上了手中的木匣，用妖力凝出无数只传信灵蝶朝四方扬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在这等着。”
她瞪视着谢衡玉脸上那条碍眼的绸带，眸色泛红，语气生涩地道，“我这就去找医尊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瞬间笑了出来，仿佛对自己的那双眼睛满不在乎一般，他没有搭理池倾的这句话，只又问道：“为什么是现在？为什么现在来了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等了她整整一夜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池倾深吸了一口气，因他那样的一笑变得近乎失去理智，她上前死死攥住他的衣襟，“没有为什么……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……可……你做这个是为什么？你以为你挖了眼睛……我，我就会后悔吗？不会的……你太疯了，你就是个疯子，你这是想逼我对吗？难道你也想把我逼疯吗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颤抖着将手伸向他的眼前，迟疑着，终究一把扯开他眼前的白绸，谢衡玉侧过头，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堪的神情，下一瞬，池倾用力捏住他的下巴，死死盯住了他的眼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，还知道要上药啊。”
她颤抖着强笑，“好好，你等着，既然灵脉没有坏死，我当然会给你治好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谢公子。”
她抬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，“我最恨旁人逼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垂首，面朝她声音而来的方向，两人挨得极近，血腥的药香与花香交织，锋芒毕露，针锋相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脸上的笑意扩大，再俊秀的面相此刻也显得恐怖，然而他的声音平静，比她平静，不为所动地，几乎有种怡然的腔调：“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药……医尊给我开的伤药，治的是我手臂上被魔气和尸火灼伤坏死的皮肉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顿了顿，敏锐地察觉到池倾的呼吸在刹那变得格外急促，他若无其事地继续道：“这样的伤药，你觉得能使我灵脉不死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的脸色一寸寸惨白下来，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他的这句话化为泡影，她盯着他的眼窝，盯着里面掺血的药粉——她当然知道那伤药的效力，治疗尸火损伤的腐肉，是剜肉补疮的疗法，那药效并不温和，为的就是把残余的魔气给烧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样强力的药，就连医尊配制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，生怕不小心烧到了谢衡玉手臂上完好的部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换句话说，用在眼睛上，就算是好的灵脉，也会被一同烧毁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强忍着哽咽的冲动，她低下头，死死攥着拳，谢衡玉一边重新戴起白绸，一边依旧在笑着重复之前的问题：“嗯？我把这双眼睛给你，你还要什么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用力地推开他，喉中发出了一声干呕，下一瞬，她弯下腰，扶着一旁的树干吐得昏天黑地，几乎将胆汁都呕出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在一边静静地站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良久，医林传来脚步声，许多收到池倾灵蝶传信的医师，以及来炆烁炎都着急忙慌地往这边赶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当然是想救他的……池倾想，是他断了他的后路，也断了她的，他非要如此逼她，像是宿世的仇敌一般，拿自己当武器，竟想以此伤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抬起头，朝谢衡玉冷冷望过去：“没有眼睛，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谢衡玉，你想的一点都没有错，从最开始，就是因为这双眼睛。
若不是这双眼睛，我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怎会招惹你呢？”
她扬起声，在叹息中笑得凄凉，“你和藏瑾，明明一点儿都不一样。
早知你如此，我不会招惹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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