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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眨了眨眼,温柔道:“对啊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眼底的疑惑更深:“可是……我从没见过你,你是三连城里的人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不。
三连城里没有像他这样的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他究竟是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小姑娘的心跳不可控制地重了几拍,期待又惶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:“你不要骗我,你究竟是哪里来的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抬手轻轻摸了摸她弯曲的发丝:“我啊,我也是倾倾长大之后才会遇到的人啊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单膝跪地,凑近了她一些,将手中那根晃晃悠悠的麦穗递给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要相信我啊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倾倾长大之后,会是个幸福又自由的人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天色晴明,麦穗金黄,在年幼的之前眼前晃荡,像是一根逗猫的小草,池倾呆呆看着它,许久之后才拢起小手,将它纳入其中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笑了:“那,相信我好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怔怔看着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谢衡玉向她伸出小指:“我们今后见,好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顿在原地,许久,才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,轻轻勾住了他:“好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再见啊。”
“再见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浮生一梦的幻境逐渐消解,糅杂成一团斑驳的光晕,虚虚浮在池倾的眼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睁开眼,发现那是稀薄的云层后透出的日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雪停了,天亮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女孩从横尸遍野的荒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,咬着牙,往生命的前方走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第73章第73章藏瑾的眼睛…和他一模一样。
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在三连城中的日子,是一场压抑而阴湿的大雨。
即便后来那平静的妖族生活勉强晒干了几分过去的潮气,但从前那常年不断的下雨声,却依旧在她的耳畔久久回荡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无法让自己不在意,只能尽可能少地去回想那些过去,摆着一副好端端的模样,从不曾在外人面前露出异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因此,在谢衡玉未曾熟悉池倾的最初,他全然无法想象这样骄傲夺目的人背后,却竟然隐藏着那样一段过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在七伤花幻境所回溯的七苦中,“生”
与“病”
的苦痛虽然难捱,但由于它本就没有持续太长时间,在谢衡玉用浮生一梦进行了干预之后,七伤花便无法反复在池倾识海中循环那些记忆。
因此,勉强算是将伤害削减到了最小的程度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然而,随着池倾一天天长大,谢衡玉发现此后的那些场景,竟然逗留在三连城中循环往复,停滞不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小姑娘或是安静无声地站在离饲养人最远的角落,或是孤零零地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乞讨,或是在某个昏惨惨的下午,装作饥肠辘辘地跪在某个新进城的面孔前磕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安静,表情非常麻木,似个僵硬的木偶娃娃,难得动一下,也仿佛是身后牵着线的傀儡师,在要求她做出什么相应的动作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的生活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度过,每一天与前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。
谢衡玉看着她的样子,心里闷得难受,却怎么也无法在这段漫长往复的记忆中,找到可以将浮生一梦切入的节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换句话说,他很难从她的表现中,感受到她在遭受着哪种苦难的折磨——就仿佛,她早就对这种堆积如山又无从说起的痛苦习以为常,至少从表面上看,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煎熬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找不到对应七苦幻境的节点,谢衡玉并不敢贸然使用浮生一梦干预,于是,他只能一日日地等下去——在那岁岁年年间,池倾并没有完全沉沦为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,她敏锐地学会了察言观色,也开始学会利用自己身上的伤痛来换取怜悯与钱财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三连城中渐渐有了许多愿意接济她的人,可是他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并不纯粹,其中,也有花月楼的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池倾年纪很小,对于那些人明里暗里的暗示,便时常装作若无所觉的样子,挤完眼泪拿了钱便走,熟能生巧,干脆利落,并不管在那之后还会发生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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