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弓雁亭垂眼看着被风抽成丝的白烟，眉心隐约透出燥意。
“今天火都那么大了，他二话不说就冲进去，还挺吓人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弓雁亭说。
“他跟你和闻客太不一样了。”
弓雁亭弹了弹烟灰，声音平缓又低沉，“那时候整天吆喝着他那些朋友逃课上网，打架抽烟，妥妥一个顽劣分子，死缠烂打还理直气壮，简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。”
昏暗里弓雁亭的轮廓刚毅又锋利，似乎连下颌处的微光都带着冷淡。
这是他第一次提起高二暑假的事，也是第一次从见他眉宇间浓重的纷乱和矛盾。
“但那段时间我很轻松，之前一直以为是离开这儿的原因，后来跑了很多地方，才发现是因为他，可是....”
他停住，眉头轻轻拧起。
现在想起来，似乎还能感觉到九巷市夏天的温度。
那人身上有股野性，张扬，自由，但偶尔不经意间，会瞥见那双少有的好看的眼睛里没情绪，无端让人生出冷意，那些扬起的笑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，他觉得危险，于是面上排斥，又下意识被不断吸引着去探究。
“可是我听到他说喜欢我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于盛道：“但....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，包括感情。”
弓雁亭没说话，即使于盛没提起那个词，他周身陡然沉下去的气息也无法让人忽视。
这偶尔一次的说教并不能改变什么，于盛叹了口气，“顺其自然吧，别为难自己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弓雁亭问。
于盛笑了下，“他满眼都是你，想不知道都难。”
弓雁亭侧头，指尖夹着烟停在唇边，看着于盛好一会儿没动。
直到火星烫到手指才收回视线，他轻轻吁了口气道，“行了，你今天也累够呛，快回去吧。”
“你不走？”
“我得看着他。”
他朝住院部扬了扬下巴，脸色不怎么好看，“肩膀不知到被什么东西砸了个口子，伤口还有烫伤，晚上可能会发烧。”
于盛眼神突然凝住。
弓雁亭扬头的动作让原本被衣领掩着的脖根露出一点，灯光暗淡，但那处明显被咬出来的牙印格外清晰。
他一向都沉稳，但现在没法不震惊。
这么多年弓雁亭对于同性间的碰触已经抵触到矫枉过正的程度，有时候连他和江闻客都会下意识躲，除了弓清，现在也只有他俩才能搂个肩，被其他人刻意碰触弓雁亭就跟身上沾了什么一样，那反应简直嫌恶地不知道怎么描述。
还记得初中那年，有个男的对弓雁亭霸王硬上弓，他失去理智下了狠手，直接给人那地方打废了，当时这事儿闹挺大，影响也不太好，对方家世没弓雁亭这么硬但也够看，听说家里有人在上面。
原本弓家处理这点事只是一句话的功夫，不巧的是当时不知怎么被录了视频，对方威胁要给弓雁亭档案上记一笔，后来弓立岩不知跟人做了什么交易对方才消停，那男的也销声匿迹不知去了哪，但自那之后弓雁亭越发对同性恋深恶痛绝。
这个牙印是最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。
耳边突然响起几个月前听到的一句话——
“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不可改变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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