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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凑近看登记册，纸页脆得像枯叶，稍一用力就可能裂开。
她用指尖轻轻拂过字迹，辨认了半天，才看向陈明：“五年前，柳曼，典金五十万，逾期未赎。”
“柳曼？”
陈明突然拔高了声音，又慌忙捂住嘴，压低了声音道，“是那个新晋影后吗？上个月刚拿了金影奖，我妈天天看她演的电视剧！”
他说着，从怀里掏出手机，点开娱乐新闻，屏幕上跳出张柳曼的红毯照——她穿着银色鱼尾裙，戴着璀璨的钻石项链，笑靥如花，与这库房里的阴沉气息格格不入。
秦长老没看手机，手指轻轻摩挲着漆盒边缘，那里刻着个极小的“苏”
字，被岁月磨得快要看不清了。
“取纸笔来。”
他对林薇说。
林薇连忙递上随身携带的小楷笔和砚台，秦长老蘸了点清水，在盒底写下“苏晚”
二字。
刚写完最后一笔，凤钗上的宝石突然闪过一道红光，库房里竟响起细微的啜泣声，像是有个女子在耳边低哭，声音委屈又哀怨，听得人心里发紧。
林薇下意识握紧了桃木剑，却见秦长老闭着眼，眉头紧锁，像是在倾听什么。
“她在说什么？”
陈明紧张地问，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秦长老缓缓睁开眼，眼底带着抹怅然：“她说，‘不是我’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着凤钗的翅膀，那里刻着朵极小的玉兰花，“这凤钗是苏晚的陪嫁，当年她在戏班唱红时，总戴着它。
民国二十六年那场大火，她没逃出来，尸身都没找到，只留下这钗被人捡走，辗转落到了柳曼手里。”
啜泣声渐渐停了，库房里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。
秦长老将漆盒盖好，用棉布仔细包起来：“柳曼典当了凤钗，却没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物件。
这灵识守着凤钗不肯走，怕是既恨柳曼弃了她，又在等个真相。”
林薇看着那支凤钗，忽然觉得屏幕上柳曼的笑容有些刺眼。
她想起柳曼在采访里说，自己出身普通家庭，全靠努力才有今天。
原来这光鲜亮丽的背后，还藏着这样一段被典当的过往。
秦长老抱着漆盒下了梯子，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。
晨雾不知何时散了，阳光透过气窗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，照得那些蒙尘的器物都泛起了微光。
林薇跟在后面，听见秦长老低声叹道：“器物认主，灵识记恩。
这凤钗跟着苏晚风光过，也陪着她赴了死，如今被当成物件典卖，心里的苦，怕是比烈火焚身还痛。”
陈明拎着登记册，看着上面“柳曼”
两个字，忽然道：“那我们……要去找柳曼吗？”
秦长老抬头望了眼初升的太阳，光线穿过云层，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：“找，但不是现在。”
他掂了掂手里的漆盒，“这灵识憋了太多年，得先让她喘口气。
有些债，总要等欠债的人自己想起，才好算清楚。”
库房的门被重新锁好，铜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可林薇知道，那支刻着苏晚名字的凤钗，连同那段被尘封的往事，已经在她心里，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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