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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源紧攥着手里沾满泥土的铁铲，低头看几米高的坑洞，不禁蹙起了眉头，心里隐隐冒出不好的预感。
另一边，陶萤帮妈妈系好安全带，随后绕到驾驶座，将引爆器的范围调到最大，按下的瞬间，远处北城高中的后山全面塌陷，一时间，地动山摇，以后山为中心，附近所有城区灯光熄灭，寂静无声。
陶萤利落发车，朝着相反方向飞快驶去，坐在后座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她，眼神里充满了担忧：“无证驾驶是违法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
陶萤目视前方，语气平淡，“不然你来开？”
“还是你开吧，我不会。”
男人收回目光。
陶萤勾起唇角，低声道：“放心，我练了整整一年呢，不会开到沟里去的。”
男人低下头，在黑暗里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，再抬头时，眼中已然没了担忧，徒余平静。
车开出去很远，陶萤忽然抬眼看向后视镜，镜子里，妈妈歪着脑袋靠在男人肩头，某一个瞬间，她几乎以为妈妈其实是在睡觉，但她很快收回视线，冷不丁说了声谢谢。
男人怔愣片刻，淡淡一笑：“你是我女儿，救你是应该的。”
陶萤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：“是么，我倒觉得你只是为了赎罪而已。”
赎罪……
男人沉默了。
沉默即是默认，陶萤向来如此判断，她一点儿不觉得可惜，更不会失望，因为她很清楚，这个人永远不会成为她们的父亲。
chapter68
1981年的某个冬夜，一个男人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，趁人不注意时随手扔在了大街上。
街上人烟稀少，偶尔有人走过塑料袋旁，都以为那只是一袋再普通不过的垃圾，谁也没有停留，谁也不知道那袋子里装的其实是人。
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雪，行人匆匆，塑料袋上渐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，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路旁，车门打开，驾驶座下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，走到后座前打开门，撑伞弯腰，挡在下车的另一个男人头顶上。
那是个西装笔挺，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。
男人缓缓蹲在塑料袋前，摘下手套，动作利落地解开袋子上的死结，露出里面冻得绀紫的女婴。
“围巾给我。”
他仰头，伸出手。
接过黑衣男摘下的围巾，男人小心翼翼围住女婴抱进了怀里，起身走向轿车：“去医疗部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女婴在保温箱里待了很久，好几次下达了病危通知，一直折腾了半个月才救回来。
所有人都以为像这种被遗弃在大街上受了冻的孩子，就算救回来了，估计也是体弱多病，不堪重用。
只有霍永不这么认为。
他第二次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，心里久违的柔软了几分，他就这么抱着孩子在夕阳下慢慢散步，散了很久，很久之后，他低头微笑，伸出手指逗弄几下孩子的小脸蛋，柔声道：“以后，我叫你‘雪利’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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